裂呀么裂

【多CP】池鱼(二十六)

艰难复健OTZ

二十六、瑜伽与探戈的适配性。

1/

    输液厅里,陈家明望着天花板直冒傻气。

    刚才因为发烧而昏沉的脑子现在似乎清醒了一点,越发懊悔怎么没多带点工作的东西出来,傻坐在这里挂吊瓶简直是对生命的浪费。他别扭地拧过身子,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把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但是今天的裤兜是带拉链的,手指往外抽的时候被拉链划到,就这么下意识一松手,手机轻快地摔到了地上。

    陈家明愣了会儿神才低声骂出句脏话,结果话音刚一落,耳朵边炸开一声招呼:“哎呀小陈啊!刚才对不住对不住啊!”

    陈家明刚清醒点的脑子又混沌了,他正侧弯着腰把手臂塞进椅子间的空隙里捞手机,被这声招呼一吓,腰上的劲儿没绷住,屁股往一边一滑,险些把下巴磕在扶手上。有人先一步捞了他一把,环着他的肩把他扶稳了。

    “小陈呀,没事吧?”拐杖啪的一杵地砖,那声音清脆得陈家明下意识就一缩脚,连递到眼前的手机也没接。他就觉得面前拔地而起两座山,一仰头对上两张脸,左边那张面积大些,右边那张要消瘦些,但是笑容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陈家明眨了眨眼睛。

    “看来是没事儿,没事儿就好,皓儿啊你好好陪人家。”那有过两次见面一杵拐杖之缘的老爷子笑呵呵地走了,陈家明目送他离开了输液厅,才又把目光挪回程皓脸上。

    程皓就差把手机贴他脸上了,见陈家明死活不接光拿眼睛瞪人,只好咳一声,侧身在陈家明身边坐下,轻声哄道:“快中午了,饿不饿?”顺手把手机塞回了陈家明裤兜里,动作行云流水轻车熟路,全然不觉得公众场合之下把手伸进人家裤兜有什么不妥。

    陈家明知道这人的无赖尾巴又开始摇来摇去了,心里的气早就消了一大半,但是此刻被逼得别扭劲儿发作,只抿着嘴不说话。

    程皓往他那边贴了贴,下巴几乎要搭在肩上,也不说话,就是拿眼睛把陈家明盯着。程皓这人吧——如果说贺涵那份风骚的优雅像孔雀,那他这种赶着潮流的时髦就像小鹦鹉——刘海往额头上一盖,格外显小,这样看人的时候让人火不起来。更别提此刻他眼下两圈青色,眼白上都是红血丝,陈家明皱了皱鼻子也不跟他闹了,没扎针的那只手探过去,在程皓手背上按了按。

    程皓当即就翻过手掌跟他十指相扣,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坐了会儿,老夫老妻似的。

    陈家明嗤的笑一声,一贯尖细的声音有点哑,“你咋了?”

    “我问你才是吧,你公司里那抑郁症的小孩儿怎么样了?”程皓也没忘这导火索,随口一问。

    “……该怎样怎样吧,他自己不影响工作就行。往后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说完后,陈家明垂下头看着自己靠在一起的膝盖,很是自我厌弃的啧了一声。

    然而谁的心都不可能掰成几瓣全部分出去,做只心怀天下的老母鸡有什么好?操心劳力的,最后自己也病了。能让陈家明这样欣赏又操心的人也少有,好像一次性就要把以前得过且过的债都补上一样。程皓不说话了,一点点把他冰凉的手暖起来,仰头看一眼,瓶子快空了,于是问道:“一会儿去吃饭?”

    “三句话离不开吃。”陈家明小小声埋怨一句。

    程皓笑着拍拍他的手,起身去找护士了。陈家明坐在原地歪着烧得直卡壳的脑袋想了会儿,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没问的,可是程皓又笑嘻嘻地领着护士来了,陈家明又把这点不自在忘了。

2/

    赵启平的手机在办公室衣柜里徒劳地震动了两次然后归于平静,手机的主人正在饭堂里跟两三个小护士笑眯眯地吃饭。小赵医生名不虚传,吃个饭也跟发光似的,闪得对面那几个小姐妹脸红红,红烧肉没吃几口,白米饭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

    庄恕远远地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赵启平那双眼专注看人的时候总像含了情,以前有女朋友还能收敛点,现在马力全开,小姑娘们天天背地里聚做一团感慨——这他妈谁受得了啊。这会儿,赵启平前面那几个小姑娘红着脸端起盘子,跟赵启平说了再见就走了,庄恕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们又找了一处离赵启平远点的地方坐下放开了大快朵颐,顿时觉得年轻人真是有趣。

    “老庄老庄。”赵启平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熟人,赶紧招招手,“快来快来。”

    庄恕磨磨蹭蹭地过去了。

    “跟你打听个事儿。”赵启平眼睛亮亮地问他,“你当时怎么搞定三哥的?”

    庄恕的勺子在浇了汁的米饭上顿一顿,慢条斯理地挖了一勺之后才反问:“干嘛打听这个?”

    “我就想问问你,当对方撩完就跑、磨磨蹭蹭的时候,该怎么霸王硬上弓。”

    庄恕把送到嘴边的那勺米饭放下,昧着良心反问道:“你在暗示什么?你三哥什么时候撩完就跑磨磨蹭蹭过?”

    赵启平眯着眼睛看他,“别糊弄,就三哥那要了命的责任感,他能义无反顾跟你在一起?他能不犹豫?你给我说真话。”

    知三儿者,品平也。庄恕望了望食堂明晃晃的顶灯,非常认真地分析道:“可我觉得,你碰上的那一位,跟三儿完全不是一种人——”庄恕慢条斯理地把那口香喷喷的凉得差不多的饭嚼够了,咽下去了,才在赵启平急得要挠人的目光里说,“说实话,我觉得你才是撩了就跑的那个人。”

    前言不搭后语的,赵启平很想把那盘饭掀翻在庄恕脸上。他此刻看着庄恕就像以前看着明楼,恨极了他们脸上那种过来人的傲慢。

    “你要么就把话说清楚!”赵启平夹起一根绿油油的菜心悬在庄恕那团米饭上。

    庄恕盯着那条绿色的东西咽了咽唾沫,最后还是很识相地说:“小朋友才谈恋爱,我们这种成熟的大人嘛,谈的都是未来。”

    赵启平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上一松劲儿,那根青菜掉进了庄恕饭碗里。生平最恨吃叶菜的庄教授苦着脸拿没用过的勺子把菜心撩走了。

    赵启平双手揣在兜里回了办公室,拿起手机一看,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谭宗明打来的,两次之间隔了五分钟。小赵医生的手指悬在联络人名字上面,犹豫了一会儿,庄恕说的话还在脑子里回荡,最后还是锁了屏,手机又被丢回了柜子里。

3/

    安迪推开门准备汇报工作的时候,就看见晟煊的帝王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发呆。

    “大老板,什么时候学会睁着眼睛睡觉了?”安迪轻轻叩了下门板,语气里又是揶揄又是担忧,谭宗明发呆的时候不多,但是最近似乎总有些魂不守舍的。安迪每每见了都觉得新奇,人吧,上了点年纪反而会碰到些意料之外的事,比如习惯了杀伐决断的老谭竟然也能有举棋不定的时候。

    谭宗明回过神来,对着她招了招手,“来来来,你来给我看看,这手表,哪一款适合小赵?”

    安迪把一整摞文件砸在他面前,笑弯了眼睛问道:“那您也给我看看,这些文件,我什么时候来拿合适?”

    谭宗明闻言摸了摸鼻子,抿着嘴角偷笑。

    “老谭,我就说一句。”安迪撑着那摞文件很认真地说,“惹不起的人就不要招惹,摔一回伤筋动骨的,谁都救不了你。”安迪觉得自己跟小赵医生其实很有缘分,她身边两个亲近的人——一个曲筱绡,一个谭宗明——都跟小赵医生有着这样那样的纠葛,再加上旁观者清的立场,她觉得自己比这两个人还要了解小赵医生。

    小赵医生太年轻了,谈恋爱像挑舞伴,节奏对得上时,你来我往乐在其中,比如跟曲筱绡那一段,两个妖精碰到一起,非要说其中一个是唐僧。

    而老谭这个人吧,比较养生。

    换句话说,在感情这种事上,反而比较传统老派——先吃饭,再牵手,然后拥抱,时不时送个礼物……一步一步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问题是,这跟小赵医生的步调完全对不上。

    年轻人想跳探戈,你非要拉着人家做瑜伽,这样合适么?

    安迪走神的这一两分钟里,谭宗明已经粗略翻过了一小半文件,都是已经敲定了的项目,只不过需要他再次过目走走程序罢了。他也就很认真地走了走程序,龙飞凤舞地签了名。

    “你胳膊还疼吗?”安迪问道。

    谭宗明摇了摇头,“是不是可以拆掉夹板了?”

    拆个夹板你那么期待干什么。安迪翻了个白眼,“下午要开会,让私人医生来给你看看。”

    谭宗明没说话,文件啪的一声合上,看起来很有些情绪。安迪才不理他,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暗骂自己,跟着谭宗明那么多年,简直像个全能保姆,现在好了,还得帮他拖一拖谈恋爱的进度条。

4/

    陈亦度的婚纱工作室快要开业了。工作室位置选在商业区附近,上下两层,楼下是营销区,有会客室、试衣间;楼上则主要是设计和制作区。店面不算太大,就陈亦度本身来说,暂时也没有发展成影楼的打算。装潢这方面主要是陈亦度和厉薇薇两个人负责的,贺涵以为敲定的会是那种梦幻带一点点油腻的色调,再不济也会有些欧洲宫廷的繁复贵气,倒是没想到陈亦度最后选择了这种简单且有些古旧的风格,室内光线柔和温暖,与所谓的梦幻根本不沾边,却比不切实际的纯白更给人以幸福的想象。

    贺涵到工作室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站在工作室门口,歪着脑袋看了看用英文花体字写的“DU”,字很潇洒,但是读起来莫名可爱。旁边的橱窗里已经摆上了完工的婚纱,柔软的布料流泻在暖黄的灯光里,令人心生向往。贺涵突然想起了唐晶,他们也曾有过挽着手在婚纱店橱窗前驻足的时候,但是那时,两个人心里都是迷茫的,婚纱再好看,婚姻再梦幻,他们无法想象与彼此共度余生的模样。

    DU却给人一种脚踏实地的幸福感。贺涵又回想起当初刚认识陈亦度的时候,那时候他的所有作品都是天马行空的,设计大胆夸张,既张扬又新潮,业内人士纷纷赞赏,可确实难以与普通人共鸣。但是现在,陈亦度慢慢把新奇的理念融汇进作品里,慢慢地藏起来,变得内敛温和,但是其中又有股精气神,足以把作品立起来。他开始学着向市场贴近,但是贺涵很清楚,他也永远不会妥协和屈服。

    贺涵推开门,正看见厉薇薇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仰脖子灌酒,Tiffany已经被她放倒了,趴在沙发扶手上半睡不醒。

    “这才几点就喝成这个样子?亦度不管你们?”贺涵帮Tiffany拉了拉滑到地板上的毯子,这姑娘也是刚毕业,优秀是优秀,就是有点呆气,也不怎么说话,偏偏被厉薇薇拉来搞市场营销,压力肯定不小。

    “他刚刚上去画图了,说是要赶工。”曹钟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看上去神采奕奕非常清醒,贺涵点点头,指了指已经开始打呼噜的Tiffany,“把这丫头送回去。”

    曹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点点头。

    结果三个人——两个清醒的,一个酒上了脸的——还耗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一个小姑娘送上车。厉薇薇站在街边,满脸不敢置信,“平时乖乖巧巧的,没想到啊……”

    贺涵摇摇头,“快回去吧,外面风大。”

    深秋的晚上,寒意慢慢渗进皮肤里去。厉薇薇晃了晃脑袋,推了一把贺涵的胸口,硬生生把贺涵推得倒退几步,她自己笑嘻嘻地,“回就回。”然后昂首阔步踩着高跟鞋回去了,贺涵无奈地上前两步帮她拉开玻璃门,免得这酒鬼一头把门撞穿。

    喝了酒还没醉的厉薇薇简直堪比大魔王,把细跟高跟鞋踩得哒哒响,走到沙发前一个转身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随手拿过茶几上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揪住包装纸,刷一声撕开。贺涵正给她倒水,被吓得头皮一麻,无奈调侃道:“你这样嫁不出去的。”

    “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这个问题。”厉薇薇面无表情把包装纸揉成团,隔空扔进了垃圾桶里。

    贺涵不说话了,只把杯子轻轻放在她面前,临上楼前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厉薇薇正抱着那个不大不小的礼物盒发呆。

    二楼基本上是陈亦度自己的空间,设计室里横了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堆着各种布料和画稿,他正戴着眼镜握着笔坐在桌后,皱着眉头很是苦恼的样子。

    “来了?”陈亦度没有抬头,“Tiffany他们喝酒能放过你?”

    “在此之前,Tiffany已经把她自己放倒了。”贺涵微笑,对上陈亦度惊讶的目光,“小曹没喝,送她回去了。”

    陈亦度好笑地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那丫头这么能喝?看不出来啊。”

    “你怎么跟厉薇薇说一样的话?”贺涵抱着胳膊靠在门边,“青梅竹马的默契吗?”

    “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陈亦度瞄了他一眼,眼睛有点泛红,但是不妨碍他扬起下巴露出个有些挑衅的神情。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贺涵抿着嘴唇矜持地笑了笑,“那我们俩这算什么?”

    陈亦度只是笑,也不接他的话。于是贺涵很平常地另起了一个话题:“你也不下去跟他们一起庆祝庆祝?”

    “没什么好庆祝的,尤其是今天。”陈亦度站起身来敲了敲坐到僵硬的后腰,一边整理画稿一边说,“你没看出来薇薇心情不好?”

    贺涵认真回想了一下,往里走了几步才说:“好像……有一点。”

    “贺先生眼神儿真不好。”陈亦度难得开了个玩笑,心情不错地放好画稿,提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语气轻快地问道:“先送薇薇回家?”

    “乐意至极。”贺涵装模作样地打开玻璃门,周到得好像个随行侍卫。

5/

    厉薇薇明显哭过,整张脸都是红的——酒气红的是脸,哭了之后红了眼眶和鼻尖,口红也艳艳地强势地红着。

    “走吧,送你回去。”陈亦度只当没看到,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给她披上,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厉薇薇没有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意思,低着头摆了摆手,“你们先走。”

    贺涵揣着兜站在一边,陈亦度蹲在厉薇薇跟前,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几套精致的婚纱面朝街道,背对着他们。陈亦度不再勉强她,撑着膝盖站起来,“那我们先走了,你到家了给我电话。”

    “嗯。”

    临走前,贺涵瞥到厉薇薇手指上多了枚戒指。

6/

    “今天是她生日,也是她未婚夫的忌日。”

    车子发动的时候,陈亦度突然轻声开口,好像他自己才是喝了酒似的,撑着脑袋靠着车窗,“抑郁症,自杀。临走前,把以后四十年的生日礼物都准备好了,还特意嘱咐我,要每年都记得寄给她。”

    贺涵没说话。

    “那个混账。”陈亦度闭上了眼睛。

    “有些事情……他也没办法。”贺涵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问道:“去酱子?好久没去了。”

    一直到车停在了酱子的院子门前,陈亦度都没再说话,在贺涵解开安全带的时候,他突然问:“贺涵,人是不是注定要被抛下的?”

    他们同时想起了很多事。或许是不一样的事,但有那么几个人是重叠的。比如罗子君,比如厉薇薇,也比如陈亦度自己。哪怕他们能强大到立足风雨不动,但是扎稳根系之后总有这么一个疑惑。

    陈亦度偶尔也会想起家人,强势的父母,母亲当年的一意孤行和父亲对此的纵容,把他从云端扯了下来。或许他能乐观地把这件事看做机遇,但是对父母的怨气从未消散过哪怕一点点。他是真的想不通,也不甘心。

    “人是注定要独立的。”贺涵只能这么说,说完又觉得这种深沉且好为人师的语气过于矫情,“——走吧,别饿坏了。”

    陈亦度默不作声地解开了安全带。

    酱子还是那个酱子,庭院在黑黢黢的夜色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像是雨后树叶上映着路灯光的水珠。陈亦度的心情莫名变好了一些,放慢了脚步等身后的贺涵跟上来。不知贺涵回车里拿了什么东西,再出来的时候似乎觉得冷,把大衣拢了拢,迈开步子走向陈亦度。

    “手机忘记拿了。”贺涵笑着解释。

    这解释过于苍白。陈亦度抬了抬眉毛,也不戳穿他。他们之间一直处于这种彼此都明白但是谁都不开口挑明的状态,私下里不影响吃饭喝酒聊天,工作时不影响交流意见,陈亦度渐渐地就把他俩之间那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撇开了——毕竟需要操心劳力的事情太多,也不允许他把精力花在周旋上。

    所幸贺涵还是足够精明,没有逼着他要一个答案。

    从院子门口到酱子也不过几步的距离,店里的光线近在眼前时,贺涵揣在衣兜里的手机闷闷地响了起来。

    见贺涵假装耳聋没有接电话的准备,陈亦度笑道:“不接电话还把手机揣着干嘛?”

    贺涵难得烦躁地皱起了眉头,但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子君?没事你慢慢说。”他伸手拽住陈亦度的手腕,眉头拧得更紧了,“联系不上唐晶吗?子群呢?”这回,电话那头哭诉的声音连陈亦度都听见了,贺涵只好安抚道,“好,没事,你在医院等我,我跟亦度现在过去。”

    陈亦度反手拽着贺涵快步往外走,等贺涵挂了电话才问:“怎么了?”

    “子君妈妈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贺涵快速发动车子,一边倒车一边又说,“老太太心脏还不大好,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TBC——

赵启平/贺涵:撩不动撩不动。

庄恕/安迪:带不动带不动。

评论(16)

热度(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