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CP】池鱼（二）
【庄季/谭赵/程家/贺陈+楼诚牌酱油】
二、“请您冷静。”
1/
庄恕在无趣的默认闹钟铃里推开被子坐起来，胡乱扒了扒头发又揉了揉脸，穿上拖鞋推开房门，困得眼睛有点睁不开。这屋子啥都好，就是楼下两间房不自带浴室。庄恕的额头差点撞上合上的门板，定了定神又往厨房走，屋子里静悄悄的，楼上那两个大概还没起，他估摸着。打开冰箱，赵启平昨天买了两盒鸡蛋，几袋燕麦方包，还有绿油油一片蔬菜。几瓶牛奶整整齐齐地码着。
庄恕上上下下看了两圈，——没有肉。
如遭雷劈。
赵启平把自己迅速拾掇好容光焕发地出来了，准备去厨房做个早餐，再给楼上那两只留一点。一进厨房就被冰箱前蹲着的人吓到，“老庄？你干啥呢？”这称呼是陈家明叫出来的，天知道自己那个“小品平”最开始是不是也出自他口。庄恕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人，委屈巴巴蹲在放冷气的冰箱前，风中凌乱特别可怜，他仰起脸拽拽赵启平衣角，“没有肉。”
赵启平把他拽起来拖出去往浴室推：“您昨天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没睡醒使人卖萌吗？”
“没肉使人精神残废！”庄恕一本正经。
“行行行，我以后会记得买肉的。”赵启平失笑，把他一把推进浴室，再帮他把推拉门拉好，“您先清醒会儿换个频道哈！”他昨天买菜的时候没想到还会来个食肉类的室友，毕竟昨天的午饭几乎都是素的，所以就只买了蔬菜、鸡蛋、面包、牛肉和鱼，还有点牛奶。就说昨晚庄恕做饭时的表情特别怨念呢，敢情是嫌肉少。
赵启平一边煎鸡蛋一边偷偷笑，又拉开冰箱门，开始洗生菜。
庄恕对着镜子刷牙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放空。期待已久筹备已久的事情近在眼前，这一步跨出去可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他暗想，把嘴里的泡沫吐掉，漱口洗脸，又盯住镜子里的自己，就当是从地狱里回来了吧。早从他母亲因为一件栽赃案而自杀的那一年开始，他就觉得自己活在地狱里。出国、学医、拼了命要一个学位，什么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他早在血液里把这几个字写了二十多年。已经等了这么久，不介意再多熬一段日子。
等他回房间换好一身精致讲究的套装，赵启平也换了套衣服坐在桌边等他了。
“早啊！”这声叫得特别元气，好像刚才两人压根没碰见似的。
“早。”庄恕英俊地笑，拖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了，默默啃三明治。
只有鸡蛋、沙拉酱和生菜。
庄恕扶额，面如菜色。
赵启平正在喝牛奶，一直就在偷偷打量他的表情，见他鼓着一边腮帮子满脸痛苦地嚼青菜，实在忍不住笑，“你别那么委屈好不好，我会给你买肉的！”
庄恕生无可恋，“今天第一天上班，你就这么对我？”
“令人印象深刻啊，不好吗？”赵启平放下杯子，端着自己空空的盘子进了厨房，“吃快点啊，吃完了上班。”然后突然后仰着腰探出头来，“不如顺道送我？”
这毛病是跟谁学的？总有一天要闪到腰。庄恕应了一声，“好。”沉默一会儿，“你小心你的腰。”
赵启平飞快地把杯子和盘子都洗了，甩着手走出来冲他笑，“多谢关心，骨科医生哪会闪到腰嘛。”
庄恕正喝牛奶，闻言咕噜咕噜地笑了一声。
庄恕带着赵启平一路到了仁和，进电梯前赵启平冲他捏捏拳头，“好好上班！晚上给你做红烧肉！”
“嗯，”庄恕抿抿嘴，“如果我们都不值夜班的话。”
赵启平顿时面无表情地拍了关门键。
这小孩儿自带醒神功能啊，庄恕咂么咂么嘴，生菜味久久不退。
噫。
2/
公寓里，晚了些起床的陈亦度和陈家明先后下了楼，一打眼就看见桌上的早餐，都是愣了愣。
“品平做的？还是老庄做的？”陈亦度揭开盖子看盘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两块三明治。
陈家明拿起来就咬，然后满足地长叹一声，“啊……人生……就应该不用自己做饭啊……”
陈亦度瞄瞄他，懒洋洋的坐下了，十分优雅地把三明治捏起来咬了一口，“嗯，不错。”嚼吧嚼吧，“估计是品平做的，老庄昨晚看着那两盘肉的样子我都没好意思夹菜。”
“嚯，您昨晚还有清醒的时候啊？”陈家明吊着嗓子槽他，“跟丢了魂儿似的。”
“你今儿要出去？”陈亦度另起了一个话头，看了看陈家明。
“肯定啊，我要上班的好吗？公司里好多广告等着我拍好吗？不像你喝酒画画坐着干收房租好吗？”陈家明翻了个大白眼，一拍桌子站起来了，他今天穿了件白底的碎花衬衫，骚气得紧。不过也是挺好看的，陈亦度承认，除了陈家明没人能把这种玩意儿穿出所谓的“气质”来。
“洗碗，拖地，喝牛奶。”陈家明颐指气使。
陈亦度决定收回刚才肚子里那番话，端着牛奶抿了一口，嘴唇上一圈白，“你对拖地是有什么执念？”
陈家明翘翘的下巴倨傲地抬起来，“住的地方要干净！”
“嫌脏你自己拖！”陈亦度大口喝牛奶。
“才不要！”陈家明的手指一翘，那个角度让陈亦度想把它给掰折，“况且昨天就是轮到你了！”
陈亦度自知理亏，把牛奶喝完乖乖地站起来端着盘子去洗，“好好好，我拖地我拖地，您快走吧您。”
3/
今天的仁和依旧很繁忙，至于吵不吵闹，那就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了。
赵启平第一天上班还算顺利，他不像庄恕那样是外聘专家，一来就是开会。他只用坐在诊室，看一天的诊就好。叫号、看病、治病，他觉得自己像流水线上的工人，来一个盖一个戳，来一个盖一个戳，唯一不同的可能是他需要面带微笑语速平缓语调轻柔地说话。在饭堂吃午饭的时候他几乎要把脸埋进菜里，就好像昨天那点钻出土里向着阳光的雄心壮志又被人按进了土里一样。
庄恕端着盘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赵启平跟蔫了的苗似的，他刚刚跟一帮老狐狸周旋完，心里正烦，本来想找这小孩儿说几句话，没想到对方比他更蔫搭搭的。
“嘿，赵医生。”
赵启平仰起脸，“嚯，庄教授。”
这称呼听着真是百转千回的讽刺。庄恕拧着眉笑，“你能有一天不埋汰我吗？我刚开了一早上的会好吗？下午还要继续开好吗？”
赵启平呼噜噜喝汤。
庄恕夹起块肉，“吃肉不？”
“不吃。”赵启平把碗放下，端着盘子站起来，“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庄恕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摇摇头，到底是个小孩儿。
他自顾自吃饭，对面又走了个人过来，轻轻柔柔的问，“庄教授好，请问这个位置……可以坐吗？”
庄恕抬头，是今天在胸外碰到的一个姑娘，叫……叫楚珺来着，他心里那把算盘又开始哗啦啦的响，带上微笑点了点头，“可以的。”
4/
赵启平上了趟洗手间回了诊室，差不多到看诊的时间了，理一理领带，披上白大褂，又端起了温柔和蔼的笑。
“哎呀哎呀什么啦，你给我挂的什么号啦？这医生那么年轻，还不是专家号，把我治残了怎么办啦！”
不知道是赵启平耳朵太好还是这把声音太有穿透力，每一个字都精准的落进了他耳朵里。面前的老大爷还在等他开处方，他飞快地在电脑里输入然后把单子打印出来，跟老大爷和照顾他的老伴儿细细交代，“拿着这个去领药，然后这几天尽量不要下地走动，多休息。”老太太颤巍巍地捏着纸一叠声道谢，赵启平劝她先带老大爷去取药，后来见实在劝不住便起身，一手搀着老太太一手推着老大爷的轮椅把人送到了诊室门口，“二位不必太担心，坚持用药一段时间之后情况会有改善的。”
老两口好歹是带着满嘴的感谢离开了，赵启平叹口气，回到桌前叫号，“下一位，曲筱绡。”
“喂，你就是……赵启平？”猫一样的姑娘一瘸一拐走到他对面坐了，后面跟着个体格健壮一看就身手不凡的男子。赵启平从显示屏后面看她一眼，“是。您是什么情况？”他在心里偷笑，这姑娘音域挺宽广的哈，可以考虑跟陈家明比一比。
姑娘一伸细细的胳膊在他桌边趴着，细声细气地抱怨，“我把脚给……崴……了……”大眼睛对着赵启平眨了眨，竟然就这么挤出点泪光来，“好痛哦。”
赵启平看着她就特别想笑，不知道是该说她可爱好，还是该说她颜控晚期无药可救好。但他还是把脸皮给牢牢地绷住了，例行公事给她做检查。
“就是轻微扭伤，休息几天就好了，有条件的话，可以回去热敷一下。”赵启平拿过打印机里吐出来的纸递给她，下医嘱的语气比刚才都要轻快了些，“千万，别穿，高跟鞋。”他的语气一松下来就控制不住地掺了点笑音，声音更加低沉悦耳，听得姑娘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催他再多说两句。
赵启平咳了一声，“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就叫下一个了。”
“可是……可是我每天都还要上班呀……要走好远的路……我怕后面又严重了……”
她身后那位大哥的表情十分绚丽多彩。赵启平微笑着，并不揭穿她，向后一仰靠住椅背，修长细瘦的手指松了松领带，问道：“那您想？”
“嘿嘿，可不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呀？”姑娘又眼睛亮亮地趴了过来。
赵启平给了她一张名片，笑道：“我真的叫下一个了？”
姑娘跟拿了糖果的幼儿园孩子似的笑眯眯走了，一瘸一拐还带着傻乎乎的笑，赵启平忍不住多看两眼。真的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如果音域不那么宽广就好了。
托曲筱绡的福，赵启平下午看诊心情轻松愉快了些。看诊结束之后换上自己的外套，走到一半才想起在楼上胸外开了一天会的庄恕，想了想没敢打电话怕他还在开会，就折回去按电梯。
到了胸外那一层，随手拽住个小护士，“你好，请问庄恕庄教授的办公室在哪边？”
小护士脑袋一歪，“庄医生刚下手术呢，在住院部那边跟患者家属交代情况。”
“哦……好的谢谢你呀。”赵启平送给她一个招牌微笑，走远了直接一个电话过去。
“品平？”那边庄恕的声音压得有点低，“你下班了？我这边还要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赵启平哦了一声，“那好呀，我回去给你做红烧肉。”
“好的，我等着。”
5/
赵启平在超市买菜的时候觉得不对劲。他很少会有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什么人狠狠盯住一样，后脊背一层一层的发麻，这种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让他有点毛骨悚然，一边挑菜一边在脑子把公寓附近的地形和建筑物都过了一遍，暗暗思考对策。可是就在他付钱买单的时候，那道目光又倏地消失了。他觉得压在肩膀上的压力突然一松，整个人又轻松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真是背后灵啊？赵启平拎着两个购物袋在路上走，拧着眉想了会儿，还是拐向了另一条路，多走了十五分钟，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才回了公寓。
不幸的是，把购物袋放在一边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回来了。
他刚把钥匙插进门锁，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人一把扣住手腕拧到身后，整个人就这么被拧着转了个圈背脊乓一声砸上防盗门，痛得赵启平龇牙咧嘴，下意识抬腿就要踹，但是来人早有准备，腿往前一步卸了他的力道，空出一只手用小臂压住他的喉咙，把他整个人压制住抵在门板上。
赵启平疼得嘶嘶吸气，从齿缝里挤出句脏话来。但是等他看清楚来人，又恨不得把那句脏话拍在自己脸上。
“三三三哥……”赵启平喘着气扯出个讨饶的笑来，“我……”
身后咔哒一声，陈亦度惊讶的声音隔着防盗门响在赵启平脑后，“品平？！你怎么……”
那头电梯门一开，一段脚步声后是陈家明响彻楼道的惊叫声：“我的小品平——你他妈谁啊！放开他！！！！！”
赵启平瞬间头大如庄恕。
“你室友？”他三哥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又有张力，但是在被他压制住且小命快玩完的时候，是没有那个心思欣赏的。赵启平艰难地嗯了一声。那边陈家明已经举着全身上下唯一有一点点攻击力的手机冲了过来，“流氓！傻逼！死变态啊啊啊啊啊啊——”
赵启平看着他三哥嘴角猛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松开自己迅速闪到一边，在陈家明冲过头的那一瞬间抓住他兜个圈，一把拍在门板上，顺道把手机给卸了。
陈家明晕乎乎，兰花指翘得颤巍巍，大体上就是个喝醉了的陈亦度的状态，“死~~变~~态~~我~~跟~~你~~”
“请您冷静。这手机还要不要？”
陈家明手掌一摊，“要。”
赵启平咳了两声，“家明你腿让让，压到菜了。”
陈亦度掐准时机开门，“是误会的话，就进来说吧。”
6/
“这是我三哥，季白。”赵启平刚被人捏完嗓子说话有点不顺畅，陈亦度默默给他倒了杯水来，他接了道了声谢又接着说，“我的两位室友，陈亦度，陈家明。”他在季白面前没敢抬头，端着水杯小口小口的抿，要多乖有多乖。
陈家明和陈亦度对视一眼，都看出点门道来，便默契地找了借口离开了，陈家明良心发作帮赵启平把两大袋子的肉和菜提到了厨房。
赵启平捧着杯子站了会儿，才想起他三哥还在自己跟前揣着兜站着，赶紧去给他倒水。季白开口拦下他，“不用了。我就来看看你。”
你是来看看我还是来打我一顿泄愤啊？赵启平碾鞋尖。
“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季白的声音有点无奈，却没有一点气愤，反而还有些温柔，“不是一直挺乖的吗？嗯？”
赵启平抽抽鼻子，垂着脑袋不说话。你要是真这么温柔，干嘛还没看到人就先打我啊。他现在是知道了，刚才那道目光是来自他三哥。难怪三哥抓嫌犯一抓一个准呢，被那目光暗地里这么一盯，腿都得软三分。他这会儿正堵着气，一头喷了定型的毛直怼着他三哥的鼻尖。季白皱着眉伸手捏住一撮搓了搓，纹丝不动，他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你这……你这是刺猬啊？还是狮子啊？”
赵启平听出他压根不生气，心里也松快下来，猛地抬头冲他龇牙，“狮子！”
“可拉倒吧。”季白抬起一边嘴角轻蔑的笑，薅不动头毛薅领子还是可以的，他就薅着他们家小奶狮的领子把他丢到了沙发上，“第一天上班，累不累？”
赵启平捧着杯子低声下气，“为人民服务。”
季白在他身边坐了，捏捏他后脖颈，“嗯，我看你适应的挺好。撩小姑娘的时候套路十分娴熟。”
赵启平圆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一直跟着我？”
“没有，我今天下午送一个受伤的同事去做手术，就在大堂瞄到你名字了。”季白眯着眼睛笑得像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你在仁和上班也挺好，离局里近，可以没事去看看你什么的。”
离、局、里、近？！赵启平的世界小小的坍塌了一下，他来之前千算万算，忘记回忆一下他三哥在哪儿上班。这下可好，把自己往人坑里送了。“你们仁和的医生也好呀，”季白探出点舌尖舔了舔嘴唇，“今天在住院部碰到的那个医生，姓庄吧，挺好看的。”
赵启平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庄？！”
他三哥伸出根手指头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你认识？哦对……他下午讲电话的时候叫了句品平来着……”
“你……”赵启平艰难地咳了两声，“你想干什么？”
季白两手一摊，笑得很无辜，“没想干什么呀？我就来看看你嘛。如果他也是你室友的话，我还蛮放心呀。”
放心？来看我？赵启平完全肯定他三哥在听到庄恕叫那声“品平”开始，就谋算着到公寓来收拾他了。以三哥不声不响的性格，刚开始可能真的只是看自己一眼就走……结果……没想到啊没想到……
赵启平感觉自己的头又大了些，头大如他大哥。
他三哥现在眼睛里都是晶晶亮的光，摄人得紧，完全就是只豹子盯紧猎物准备捕猎的样子。赵启平放下水杯，默默站起来，决定去厨房给庄恕做盘上好的红烧肉，当做是断头饭吧。兄弟，被我三哥看上，我真的心疼你。
不过他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帮他三哥一把，于是问：“今晚在这儿吃吧？”
季白点点头，笑眯眯，“真上道。大哥二哥那边，我帮你瞒一阵。”
赵启平笑嘻嘻，“成交！”
7/
楼上躲在楼梯口旁边偷听的陈亦度和陈家明对视一眼——嘿嘿嘿。
8/
庄恕背了一身疲惫也塞了满脑子的算计下班回到公寓，门一打开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个熟悉的人，黑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翘着腿端着水杯转过头来冲他一笑，“哟，这不是庄医生吗？”
“回来啦？洗洗手吃饭吧。”赵启平系着围裙端着热腾腾的菜走出来，“那是我三哥，季白。”
厨房里，陈家明一边装盘一边窸窸窣窣的絮叨，“哎呀，这个菜好啊……”
陈亦度数着筷子槽他，“口水！小心你的口水！……哎？要拿几双筷子来着？”
庄恕看看餐桌，看看厨房，看看走到自己面前带着笑的男人。
“哦，季警官你好。”
“你好，叫我季白吧。”
—————TBC—————
-没想到第一对单方面看上眼的竟然是庄季。
-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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